保留旧建筑等于保留集体记忆,这已是新加坡人的共识。市区重建局1989年开始推行有关计划,至今已保留了超过6500座建筑,可说成绩斐然。
但是,属于市建局1967年首批发售、加冷公园地段的水上餐厅——海京楼突然被征用的消息,却让一些公众认为,它是新加坡著名地标之一,走进历史未免可惜。
《早报星期天》昨日的一篇特写《留住老屋 留住记忆》,争议的焦点是加东安柏路一栋有95年历史的老洋房。老房子被业主卖给发展商,准备兴建高楼公寓,引起60名热心人发动称为“历史建筑拯救计划”的一项保屋运动。
再往上推,史丹福路国家图书馆的红砖建筑,大坡牛车水区的旧同济医院,福康宁山麓的国家剧场,都在不同时期引起公众的议论,甚至发起情绪激昂的挽留运动。这让我们意识到,保留旧建筑的课题永远不会过时,历久弥新。
为什么会有这些争议?6500多座建筑得以保留,还不够吗?人们到底争议些什么?
集体记忆是个牵涉层面很广的复杂课题,不同的建筑,对不同的社会群体,意含也是不一样的。然而,要是沿着民众的“声音来源”作一探索,再对照资产转手的决策过程,归纳起来,矛盾其实不光出在经济发展与感情记忆的简单对立。“话语权”的因素,也应该是其中之一。
安柏路老房子为什么没法保留?市建局说,研究的结果是“最后因考虑到洋房的地段太狭窄,若强制保留洋房,将意味着发展商根本无法在这个地段兴建任何建筑”。
海京楼为什么看来也无法保留?社会发展、青年及体育部发出的信息是:海京楼是否拆除,取决于同体育城有25年合约的财团,因此“如果中选的财团决定不保留海京楼,(当局)希望新加坡人能够理解。”
具有讽刺意味的是,21年前,海京楼曾面对过一次拆除的命运,只是因为有关方面对兴建水上运动设施的条件谈不拢,此楼因此得以“保留”。据记者的了解,两次的何去何从,海京楼的业主都“蒙在鼓里”,差别只是在于有没有听到“突然征用”的消息罢了。
换句话说,人们要求保留某项建筑,固然是有许多个别的感情因素,比如海京楼提供的番薯粥和台湾小吃、史丹福路图书馆曾是年轻人安乐窝等等;但大家共同体验的,则是一种对记忆的“保留”所面对的无力感。
发展自然是硬道理,根据经济原则,政府和发展商的确可以提出建筑物或某些建筑必须拆除的充分理由。与之相比,民众的声音是薄弱的,“理由”可能亦不够充分。但是在拆与留之间,在6500多座建筑的具体成绩之外,有关当局或许也可以从一些软性的层面,多开一扇听取与兼纳民意之门。
因为民众会根据一些“拆除-发展”的旧例,评估当时拆除的理由:比如质疑国家剧场留下的平地,有些什么经济意义。我们也看到,旧同济医院曾有一位业主,花了数百万元装修旧楼,准备经营餐饮业,但在得知这栋房子的历史与华人祖辈的奋斗不可分割后,毅然退出。
再如前南洋大学的牌坊,虽因大学的重建而失去了原有功能,但它的拆除,却找不到承包商来承担。云南园内的小型复制品,也引来“真假西天”的感慨。
诚然,建筑保留的课题,反映的是许多“人同此心”的民情,普世的价值观。
Monday, 25 June 20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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